现代世界线
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程景珩睁开眼，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。肩膀传来钝痛，他抬手摸到绷带——昨晚国家大剧院的混战不是梦。
“虞嫣然！“他猛地坐起，输液架被带得哐当倒地。
“别激动。“徐老按住他，“林悦带她去拍CT了。肩膀伤口不深，但...“
“但什么？“
徐老递过一部平板。屏幕上显示着虞嫣然的肩部X光片，伤口位置有个奇特的亮点，放大后竟是个微小的符号——与青铜罗盘上的时空标记一模一样！
“更奇怪的是这个。“徐老滑动屏幕，显示另一张照片。虞嫣然伤口愈合后的皮肤上，浮现出一点朱砂色的印记。
“守宫砂？“程景珩脱口而出。这个词刚从脑海冒出，他就愣住了——自己怎么会知道这种古代习俗？
徐老眼镜后的眼睛精光一闪：“看来程煜的记忆苏醒得比预计更快。“他点开一段视频，“看看这个。“
画面中，昏迷的虞嫣然正在病床上无意识弹奏空气，手指动作精准复现《广陵散》全本——这首早已失传的古曲，现代根本没人知道完整指法！
“量子纠缠。“徐老轻叩平板，“两个虞嫣然的意识正在同步。我推测古代那位现在应该也出现了'现代特征'。“
程景珩抓起床头柜上的青铜罗盘。经历昨晚的异变后，罗盘表面多了几道裂纹，但指针仍固执地指向东北方。
“它在震动？“程景珩惊讶地发现罗盘传来细微嗡鸣。
徐老凑近观察：“不是机械震动...是空间共振！赵无涯当年可能在BJ各处埋了'信标'，这是感应到最近的一个了。“
程景珩拔掉针头下床：“指针指向哪？“
“按方位...“徐老掏出老花镜查看地图，“北京动物园？“
......
动物园企鹅馆冷得呵气成霜。程景珩隔着玻璃观察那些黑白相间的生物，青铜罗盘在羽绒服口袋里发烫般震颤。
“为什么是企鹅馆？“林悦搓着手问，“你母亲总不会把东西藏在企鹅肚子里吧？“
程景珩没有回答。他正盯着最大的那只帝企鹅——那家伙从他们进来就始终面朝东南角，像在守护什么。
口袋里的罗盘突然剧烈抖动！程景珩快步走到东南角，发现这里整面墙都是仿南极冰壁的设计，凹凸不平的白色塑料板上用荧光颜料画着浮冰图案。
“手电筒。“他伸手。林悦递来的瞬间，程景珩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而掏出虞嫣然给他的怀表——程母留下的那个。
淡蓝色背光亮起，照在冰壁上。原本普通的荧光颜料突然变成发光的线条，交织成一幅星图！更惊人的是，星图中央浮现一行小字：
“雪茹的企鹅最喜欢3号投食口。——赵“
程景珩呼吸一滞。小时候母亲常带他来这，每次都站在这个位置看企鹅。而3号...他蹲下身，在饲料投放口边缘摸到一道刻痕——是个箭头，指向地面。
“找铲子。“程景珩声音沙哑。
十分钟后，他们在企鹅馆地下维修通道的墙壁里挖出个防水金属筒。里面是张发黄的设计图，标注着“时空稳定器原型机“字样，背面用红笔画了五个五角星，其中一个被圈起来，旁边写着“北海公园九龙壁“。
“这是...“林悦瞪大眼睛。
“第二个信标位置。“程景珩小心收好图纸，“我母亲和赵无涯布下的网络。“
正说着，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程景珩低头查看，发现微型屏幕上闪现着虞嫣然的病房监控画面——她正在抽搐，床头监护仪显示血氧急剧下降！
“回医院！快！“
冲出企鹅馆时，程景珩的视野突然扭曲。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——大周朝御花园，先帝牵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，指着笼子里色彩斑斓的鸟说：“这叫'企鹅'，南洋进贡的珍禽...“
“程老师！“林悦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，“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？“
程景珩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正机械重复着一段大周朝方言。更可怕的是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开口的。
大周朝线
虞嫣然手中的茶盏“啪“地掉在地上。
“郡主？“太医署的小太监惶恐道，“可是下官说错话了？“
“你...你再说一遍？“虞嫣然死死盯着这个负责接待西洋传教士的译官。
小太监战战兢兢重复：“那红毛医师说，要'antibiotics for infection'...“
英语！这分明是英语！虞嫣然心跳如鼓。她从未学过这种番邦语言，却能清晰听懂对方说的是“需要抗生素治疗感染“。
“告诉医师，白及粉加黄柏煎汤，效果类似。“她机械地回应，自己都不敢相信竟能脱口而出专业医学术语的翻译。
离开太医署时，虞嫣然摸到袖中硬物——程景珩给她的怀表。打开瞬间，她触电般僵住：原本静止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，表盖内侧浮现出几行先前没有的小字：
“当双月重叠时，镜像将彼此吞噬。寻找第九位守望者。——CSR“
怀表突然变得滚烫！虞嫣然吃痛松手，却见怀表没有坠落，而是悬浮在空中，投射出一束蓝光。光线所照之处，宫墙上显现出与故宫九龙壁完全相同的图案！
“找到...对应的龙？“她喃喃自语，伸手触碰第五条龙的眼睛。砖石突然凹陷，露出个暗格。里面是把精致的铜钥匙，柄上刻着“北海“二字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虞嫣然迅速藏好钥匙转身，正对上李崇义阴鸷的目光。
“妙应郡主好雅兴。“宰相抚着腰间玉佩，“可是在找什么东西？“
玉佩上的时空符号正发出诡异的红光。虞嫣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，耳边响起程景珩的呼喊声，仿佛从极远处传来：“嫣然！别看他眼睛！“
这声音如此真实，她本能地闭眼后撤。就在这瞬间，李崇义的玉佩“咔嚓“裂开一道缝，某种黑色雾气般的东西渗了出来。
“可惜了。“李崇义叹息，“本想让你成为第九位守望者，现在只好当祭品了。“
虞嫣然拔腿就跑。怀表在袖中疯狂震动，指针直指北方——那里是北海皇家园林的方向。
现代世界线
“是记忆覆盖！“徐老调整着心电图仪，“古代虞嫣然的意识正在压过镜像体。“
病房里，现代虞嫣然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，浑身抽搐。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——左眼瞳孔正常，右眼却变成诡异的琥珀色，与古代虞嫣然完全一致！
程景珩握着她冰凉的手，发现她指尖浮现出细小的琴茧——这正是古代虞嫣然常年练琴的痕迹。
“必须切断量子纠缠。“徐老注入镇静剂，“否则两个意识会互相吞噬。“
“不！“程景珩突然按住老人的手，“她在传递信息！看她的手！“
虞嫣然的右手正以微妙节奏敲击床栏。程景珩下意识数着节拍，突然意识到这是大周朝军中密码！
“北...海...钥...匙...“他逐字破译，“李崇义是...第九个？“
病床上的虞嫣然突然睁大双眼，琥珀色的右眼流下一行血泪。她嘴唇蠕动，吐出两个音节：“妈...妈...“
监护仪响起刺耳警报。程景珩扑上前时，看到她锁骨下方浮现出光纹——正是青铜罗盘上的时空符号！
“准备电击！“医生大喊。
混乱中，程景珩的怀表自动打开，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：程母站在某个实验室里，身后是九个培养舱，其中八个漂浮着人影。她绝望地对着镜头说：“景珩，记住，第九位守望者才是关键。找到北海的...“
影像戛然而止。病房灯光突然全部熄灭，只有虞嫣然锁骨上的符号发出幽幽蓝光。在这诡异照明下，程景珩看到她病床对面的墙上，浮现出与古代皇宫完全一致的龙纹投影！
“双向投影...“徐老声音发抖，“两个时空正在重叠！“
灯光恢复时，虞嫣然已停止抽搐，但右眼彻底变成了琥珀色。她虚弱地抬起手，在程景珩掌心画了个“五“。
“第五条龙。“程景珩瞬间会意，“北海公园九龙壁！“
他转身要走，却被拽住衣角。虞嫣然用完全陌生的古语呢喃：“景珩公子，妾身...在北海等你...“语调神情与古代虞嫣然分毫不差。
双线交汇
当夜，BJ北海公园九龙壁前。
程景珩按照图纸找到第五条龙时，青铜罗盘几乎要跳出掌心。龙眼处的砖石有明显修复痕迹，撬开后是个锈蚀的金属盒。
盒中静静躺着半块玉佩——正好能与李崇义那块拼成完整时空符号！
“终于找到了。“
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。程景珩转身，看见个穿白大褂的瘦高女子站在月光下。她手中仪器闪着绿光，正对准他手中的玉佩碎片。
“你是谁？“程景珩警觉后退。
女子摘下口罩，露出与程母实验室助手合照中完全一致的脸：“杨雯，你母亲的研究搭档。不过...“她突然用只有程家人才知道的儿时昵称呼唤他，“小汤圆，你四岁时在这里喂过一只流浪猫，记得吗？“
程景珩如遭雷击。这个细节连林悦都不知道！
“别过来！“他举起罗盘，“你怎么会...“
“我见过你，在时空夹缝里。“杨雯苦笑，“你母亲被困在那里二十年，而我是唯一能穿梭的'信使'。“她突然掀开左袖——整条手臂布满发光纹路，与虞嫣然锁骨上的符号如出一辙！
“第九位守望者不是李崇义。“杨雯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，“是你母亲。她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时空裂缝，但现在...封印要失效了。“
她指向九龙壁。月光下，石壁上的第五条龙眼睛正渗出鲜血般的液体。程景珩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悬浮而起，与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另一半拼合——
完整的时空符号在空中旋转，投射出的红光组成四个大字：
“双月重叠夜“